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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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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江花苑,五樓,祁明澤手上帶著雙隔熱手套,將烤箱裏剛剛烤好的面包端出來,濃郁的香味瞬間溢滿廚房。林未認真的嗅了嗅,朝祁明澤堅了個拇指。

有祁明澤整天的陪伴照顧,林未精神已經恢覆正常,至少在祁明澤看起來是如此。

一天晚上,他們兩個合夥喝了三瓶啤酒,林未將大部分的事都告訴了祁明澤,所以祁明澤當即就決定了辭職,便更是安心的在這裏陪著林未,每天都換著花樣的,把畢生所學都做給林未嘗了。

面包出來,祁明澤還在做花樣,林未雙手閑撐在竈臺上看祁明澤做這些,白凈的臉上有了些許血色。

“未未,要不咱們自己開個小店。”

祁明澤看了林未一眼,竊笑,“我暫時還沒這個自信。”

“我看很好了,比樓下賣的好多了。”

“你就拿我跟樓下的比啊。樓下人家那就是養老產業,就沒想幹好。我要做,也要做的紅紅火火才好。不著急,反正我也沒錢,等攢了錢,我技術也成熟了。”

林未擡了一邊胳膊,壓上祁明澤的肩膀,拍了拍,“半年,再過半年怎麽樣。我出資,你技術入股。”

祁明澤回頭看他,林未彎了下唇,“別看了,把我看穿了我現在也沒那麽多錢,咱們再等半年。”

“我才不要你的錢。”祁明澤說。

“可是我想要你的技術。要是你做的太爛,我也是要撤資的。”

兩個人正說話,外頭門鈴聲突然響起。好幾天沒有點過外賣了,除了外賣沒人會來摁門鈴,況且還是這個時間點。

客廳裏的鐘十點多了。

倆人同時莫明覺得來的人不會是受歡迎的。

林未臉色在一點點變白,實際上時間還是太短,他並沒能從突然垮塌的世界裏真正走出來,所以他還需要用時間來逃避那些人,那些事。

祁明澤看得清林未臉上的變化,他輕松一笑,只是笑容裏有無法掩飾的僵硬,“是不是隔壁的李大媽哦,他嘴碎得很,早上買菜回來遇上了還硬跟我掰扯物業費的事,還罵樓下的鄰居,別人家投訴他們家吵,要他們在家動靜小點兒,他讓人有本事買別墅住去。我看這人就是個扛精,遇到誰都得跟人鬧矛盾。”

祁明澤叨叨叨的出去,身上還栓著圍裙,門鈴響了一陣沒反映,大概是不耐煩了,祁明澤剛走到門口,外頭就改拍的了。“啪啪啪”幾聲嚇的祁明澤一激靈。

從貓眼往外看,果然是那個男人。

阿森端正的站在貓眼中央,西裝革履黑深深的,離的近的半張臉是蘇以。

祁明澤心臟碰碰跳,站在門前,外頭還在拍,他不敢開門,也不敢一直不開門。

門外,蘇以拍門,阿森一把將蘇以從門邊扒開。

“文明點兒。”阿森不悅的上前,親自繼續摁門鈴。

隔壁,祁明澤口中的李大媽在家是忍了又忍,總算忍不住這吵聲了,“嘩”的將門拉開,“大半夜的你們在這兒拆……”走廊上,燈光明亮,五六個男人,一個比一個高大,個個黑西裝,柱子似的立在那頭的門邊,話到嘴巴,李大媽舌頭打了轉,“拆門拆的挺辛苦啊你們。”縮回了頭,唰,將門合上了。

阿森回頭看看身後的人,人樁子似的。它朝蘇以支了下巴,“都去那邊等著。”

蘇以領著人退了。

門裏,祁明澤一直看著外頭的動靜,做了好半晌心裏鬥爭總算開口,“你走吧,你們都離婚了,小光不想見你。”

阿森聽到聲音,默了片刻,沈聲道:“不想我讓人拆門,就給我打開。”

“你,你開玩笑吧,”祁明澤擡頭看了看門框,好像挺結實的吧。

門外男人的聲音很有力量,“不開玩笑。”

祁明澤犯了難,他完全不懷疑阿森的話,猶豫了一會兒,還是只得開了。門開的一瞬間他聞到一股酒味,心上一緊,它這是喝了酒來撒酒瘋?

祁明澤就堵在門口,鼓起勇氣擰著眉毛,狠瞪著人。

阿森看祁明澤,冷著的眼睛倒軟了點下來,“勞煩讓一讓,我有話跟他說。”

阿森說話的語氣始終都有點重,祁明澤真是挺怕的,但還是不讓,“他沒話要跟你說。”

靜默了片刻,阿森眼神認真了幾分,沈聲道:“我不想傷你。”這是警告。

祁明澤頭皮一緊,不知道怎麽辦才好,背後傳來林未的聲音。

“未未,”林未從廚房出來了。

阿森擡起眼睛,兩周時間不見,對視的一瞬間,阿森竟然感覺心上一震。

它直直的看著林未,一步步出現在視線裏,那雙像桃花一樣的眼睛裏沒有一點溫度傳給它。

它不進也不退,定定的站了好久,才將目光從他臉上向下移動,移到他的脖子,肩膀,露在衣袖外的瘦手。

林未就只是冷冷的看著阿森。兩周的時間,竟像恍如隔世。一個明明時時掛在心口,日裏思夜裏想的人,一想到只能是滿心滿眼的陽光,然而卻突然就可以成了個最可惡,最傷人,最刺人的存在。

“我們有事要說,你回避一下。”阿森這才走進來。這話是對祁明澤說的,眼睛卻一刻不從林未身上挪開。

祁明澤被阿森逼的退開,他瞧了眼林未,打算還是走開。

“未未,你不用走。有什麽話,長話短說吧。”

“離婚這麽大的事長話短說不了吧。”

林未冷淡的面孔微變。

祁明澤猶豫了會兒,還是自己進了房間。

酒精作用,阿森臉色微紅,“你請的好律師惹禍了,今天跑到公司裏亂嚷嚷,現在傳的人盡皆知。老爺子身體什麽樣你知道,所以婚是暫時離不成了,你還得跟我回去。等過了冬天,老爺子緩過來了,那個時候我答應你,行嗎?”

林未一字沒有,定定的立著,他聞到從阿森身上傳來的酒氣,懷疑它是醉了,在說醉話。

阿森只是繼續,“回去我不碰你,你住房間,我住客房,……”還指定說禍是他惹的,他要負責。林未只是皺眉,阿森又提起了迫在眉睫的春節,說難道他就不怕家人問起,結婚還不到一年就離婚,不擔心別人說三道四,臉上無光。

林未搖了搖頭,他很想嘲笑,但是他還是眼眶濕潤,“不怕,我不在乎這些。”

這話,阿森臉色沈了些。它向林未靠近了幾步,站到燈下,暖色燈光落在它幹凈整潔的頭發上,“我在乎。結婚是兩個人結的,我不同意。收拾東西,今晚你就得跟我回去。”

“阿森你到底想幹什麽!這麽多天了還來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已經過時了嗎?”

林未並沒有退,倆人之間距離只有兩步,幾乎能聞到彼此的氣息。分開半月,阿森聞著這抹熟悉的氣息,青黑的眸子深了幾分,它聲音放沈,像是要加重將說出的話的份量,“過時了?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到底為什麽就是不肯體諒我。還口口聲聲說能理解我的不容易,看得到我的辛苦,要支持我,想了解我,要幫我,這些說過吧?為什麽說變卦就變卦!”

“你提這些還有意義嗎?”

“說了的話,不就應該負責?”

林未簡直想笑,它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,於一個連婚姻都能是騙局的人!

“阿森你糊塗了吧,你喝醉了就自己回家醒酒,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。”林未不耐煩的撇開眼睛,無聲的攆人。

“我清楚得很。再清楚我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就是要死較真!”

林未搖了搖頭,“你搞不明白嗎?我也搞不明白!我不想跟你胡攪蠻纏,那我就說點都心知肚明的事實。你能覺得對我做的這些事是正常的,那是因為你沒有在乎過我,即使有那又能有多少?你已經用我達到目的了,不要太貪心,也不要趕盡殺絕,我對你沒用了,你就應該放手!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“沒什麽意思,聽不懂就算了。我不會跟你回去。”

“是不是祁明澤來找你說了什麽?”

“這跟你沒關系!”

靜默。

兩個人對峙了片刻,阿森眼睛裏總算又燃起了邪火。“婚還沒離,這就跟我有關系!”酒精對它是有些影響的,來前,它害怕被他罵,害怕被他恨。但是它一把握了林未的胳膊,將先前想好的一切理由都拋開了,“我來就是帶你回去,不回也得回。”

林未狠看人,“那我不答應呢,你是要打我?對我動手?”他眼睛裏是一種嘲笑、扭曲的倔強,阿森目光落進他眼睛裏,細細的看著這濃濃的挑釁。

片刻後,阿森陰惻惻揚了點嘴角,“我怎麽舍得對你動手。”

“我動能動的。”它握著掌心裏的手臂,握的緊緊的,眼睛裏的光一點點被陰翳遮蔽,“我能讓你舅舅在裏頭不受罪,反之亦然!”

“阿森你就是個混蛋!”

“要怪就該怪你當初不該和一個混蛋結婚。”

一串眼淚滑落,林未仰著臉,阿森低著眼睛,它伸手擦掉他臉頰上的淚水。

“別惹急了我!”

警告很湊效,林未怔怔的立在原地,眼睛裏有種丟盔卸甲的萎靡。阿森就彎了腰,一把將人打橫抱起,貼進懷裏。

祁明澤從房間裏沖出來,阿森一聲吼,蘇以立刻進門將祁明澤拖住,阿森直直的抱著林未出了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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